Windy

【VD】玫瑰与鸢尾

*1w一发完,警告:有比较详细的剖半魔环节

*人类和恶魔都完全没有花吐症的概念

*不含任何苦涩暗恋,请把任何吐花当成猛增的爱意

——

(正文)




正午,事务所内一片漆黑,酒精甜腻刺鼻的味道弥漫渗透,立在沙发旁地面上的各式瓶内残余的酒液颜色深浅不一,玻璃瓶之间还夹带了一个白发的大型生物,是但丁。


“呃...”但丁开始弄出一点动静,还没睁眼眉心就狠狠皱起,他又深呼吸了几下试图放松,只感觉唇齿之间酒的气味从来没这么恶心过。


等等...他俩到底喝了多少?


“我知道你醒了,但丁。”沙发上传来沙哑的声音,一只手从沙发上垂下来放了杯水到但丁身边,手的主人还躺着,是维吉尔。


“我也知道,但是,你记得最后谁喝得最多吗?”但丁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嗓子越来越干。暂时不愿意动弹,他捏起水杯往嘴里倒...这个时候味觉其实可以不用太灵敏,这样就不用从自己的漱口水里尝出酒味了。


“咳咳咳咳!”但丁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整个人直直地坐了起来,其间夹杂着几句稍显可怜的咒骂,他五官拧成一团,显然是躺着喝水呛到了。由于宿醉的影响,现在咳嗽不亚于把他的大脑拿出来甩一甩。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维吉尔依然没移开压在眼睛上的手臂,他头疼得快裂开了,听到咳嗽声也只是无动于衷地警告道:“不准吐到地上。”


他说得对,咳嗽过后恶心感达到峰值,但丁越过桌子一把捞来了对面的垃圾桶,随后抱着它哼哼唧唧地吐了一会儿,只能听到一阵一阵的、流体涌出食管和气泡被挤压的粘腻声音。


又过了几十秒,什么声音都没了,空气中半魔人强劲胃酸的气味占据了主导。


“维吉...”但丁哑着嗓子叫了声,语气不太对。


维吉尔勉强睁眼朝但丁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愁苦地观察一条有点蔫的、深蓝色的、正被他捏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花瓣?仔细看还能看到其上的液体一路拉丝到了垃圾桶深处。“别告诉我这是你吐出来的。”维吉尔面无表情,几乎认定这是个恶作剧。


“首先,我们昨晚可没吃花。”但丁的记忆情况至少比维吉尔好,还能记得两人是先吃了点蛋糕之类的,然后就把酒柜里的酒全部掏出来喝了...但丁调了几杯酒,学着酒保的架势给维吉尔服务,后者面对装饰用的红色小花伞一脸厌恶...而且他绝对是不到一瓶就醉了,只不过完全没有表演任何洋相,还会眼神迷茫但十分坚决地继续喝。这混蛋钻了比赛规则的空子。


“这也不可能是你吃的,会被消化——咳咳!”但丁的目光一下从花瓣移到维吉尔方向,以为亲爱的老哥也呛到了,而且是被口水。直到维吉尔苍白着脸,缓缓从嘴里夹出一片同样蔫的深红色花瓣。大体呈椭圆形,有柔和的光泽感,是玫瑰。


两人面面相觑。


“啊,这是真的。”但丁两指一用力碾碎了这玩意,花瓣的汁液溢出,没有变成能量或者消失,而且有合理的内部结构,不像是维吉尔突发奇想决定用花瓣噎死他,“你那种是玫瑰,我这是...鸢尾花?太怪了。”


同样意识到这不是但丁的新把戏,维吉尔把玫瑰花瓣扔进垃圾桶后捋了把头发整理思绪,等到发型回归一丝不苟,脑子也回归清醒,他决定先关心一下弟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和一般宿醉没什么区别,有点想吐有点热,没了。鸢尾那点毒性对我们来说也就这样吧。”但丁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喝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刚刚还有些忧虑的神情已经完全消失了。他站起来,接着跟长毛的白猫一样懒洋洋地离开了这片酒瓶的海洋,没有碰倒其中任何一个。“你等会儿,我先打个电话搞清楚这是不是人类的病毒。说不定呢。”


但丁在人类之间生活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过有这种病,何况是吐花瓣这么“魔幻”外加“有浪漫色彩”的症状,以他们的娱乐精神绝对会传得神乎其神,所以他相当怀疑这和人类有任何关系。不过说不准是最新研究的生化武器,呛死人顺便保护植物什么的,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把电话线插回它该在的位置,但丁拨动转盘拨号的时候有一瞬间考虑了一下把这回事告诉尼禄,免得崽子感觉被冷落了。


但还是算了,多大点事呢。


维吉尔向后躺回沙发上,一如既往的安静,在听但丁打电话的内容。


半个小时前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和但丁是叠在一起的状态。但丁的脑袋硌在他的颈窝,灼热的气息困在小小的空间里,连半长的头发都盖在他脸上,完全就是一场闷热的折磨,他烦得要命就让弟弟滚到地上去了。


和但丁比酒量绝对是近期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


听到但丁在等待接通时停下来咳嗽,跟猫吐毛球一样咳出几片花瓣,维吉尔可悲地发现自己也几乎同时有了相同的进展,即便是极力压抑喉咙的痒意,也会一枚接一枚地冒出来,深红的花瓣华贵如天鹅绒,形状比第一枚更完整。


不出所料,对面的人类查了资料之后遗憾地表示没有记录。“所以,又是恶魔这边的麻烦。”但丁很有些遗憾,道谢后挂断电话偏头看向维吉尔,“话说这和恶魔生理有关系吗?”说不准是老爹在他们小时候没教的一些知识,比如说发情期会产生鲜花来吸引异性,或者吸引猎物,虽然这两者之间好像没有区别。


“恶魔一般是有仿生的结构或者用魔力构造出虚假的情境,即使共生体系用的也是魔界的植物。”维吉尔冷酷地否定了这种猜想。


“我猜也是,恶魔削弱自己就是在找死。”捷径被彻底堵死,但丁长叹一口气,去浴室洗了把脸,回来后拎起红大衣穿上,很自觉地开始挑武器。


“我负责追溯过去几个月杀过的恶魔和路过的遗迹。”维吉尔一个闪现出现在但丁身边,阎魔刀已经握在手里。


“我调查顾客和委托过程中遇到的人。”


他们本质上都不依赖合作,分头行事的效率会更高。而且说实话,维吉尔很容易让顾客分心,尽管他举止仪表得当,人类还是经常对他居高临下的气场感到不爽,或者不安...好吧,人类确实该感到不安。


“留意环境中的符文,可能是陷阱。还有你的血液,能被用于诅咒。”几个眼神交流之间,维吉尔和但丁都知道对方觉得有针对他俩的阴谋,毕竟万事都有原因,经验告诉他们异常的背后不是恶魔就是人类。


都想早点找到罪魁祸首然后把它细细切作臊子,两人一个开传送门一个开摩托,空间闭合和摩托启动的嗡鸣声之后,唯留事务所的大门上挂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在秋日的寒风中摇晃。






——

两天前,尼禄收到莫里森的消息,说是顾客投诉但丁那边不接电话。


莫里森去事务所里看过了,但丁和维吉尔都不在,武器也拿走了,而且地上密密麻麻全都是酒瓶——但丁果然藏了很多好酒。不管怎样,蕾蒂和崔西不清楚他俩又在搞什么事情,所以尼禄最好把传奇恶魔猎人这个招牌的去向弄明白,不然很难跟顾客交代,以及把那些活都承包了,免得恶魔造成的骚乱扩大。


对两个老东西能引起的混乱心知肚明,尼禄挂断电话后就满腔紧张焦虑地赶往红墓市,就差张着一双显眼到不行的蓝色翅膀飞过去了。他在甲板的栏杆边看着灰色海水的波涛汹涌,脑子里却是生怕这回惹的麻烦会到达使人类不得不引发核爆毁灭整座城市的最新境界,或者更糟,比如说恶魔悄悄来到人间渗透人类高层。


等尼禄尽职尽责帮顾客砍完恶魔,来到事务所时已经是深夜了,屋内的所有窗帘都保持着紧闭的状态,灵敏的嗅觉使他在闻到酒液二次发酵的味道后整张脸都皱到一起,他的靴子小心翼翼地踩在已经落灰了的地板上,就跟进入魔窟似的。


水电还没断,尼禄开灯之后安心了不少,至少暗处没有藏半魔肉干。他决定先跟姬莉叶报个平安。


“嗨,姬莉叶,今天怎么样?...孩子们可比我小时候懂事多了,你知道的。晚上我吃了意大利面,味道很好...工作很顺利,没遇到危险,除了湛蓝玫瑰突然有点卡壳,我自己想想办法,事务所里肯定有工具...真的吗?教团的藏书不翼而飞了?刚刚巡逻发现的?S——等等,我等会儿再打给你...当然没有危险,没有,只是但丁他们回来了,对,他俩没事,好,我爱你,等我电话——”


没事大概是个相对的说法,尼禄就知道,教团藏书失窃多半跟那两个半魔有关系。但是说实在的,他们没必要就在他和姬莉叶打电话这会儿一人抱着一大摞书从传送门里走出来。


而且尼禄朝能量波动的地方投去目光时,看到他们的样子瞬间眼皮一跳。先说他更熟悉的但丁。他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但丁从来都是无时不刻散发着强大到近乎侵略性的气息,精力充沛幽默风骚,不过现在他风尘仆仆,看上去像饿了三四天的狮子一样丧气,头发的颜色都有点黯淡了。再说维吉尔,跟但丁一样比平时苍白,衣服看样子是用魔力新变的,而且额前多出了几撮碎发...看得尼禄眼皮又是一跳。


“晚上好啊,尼禄。”但丁空着的那只手敷衍地朝尼禄挥了挥,接着把那摞书——从佛杜那教团偷的书——老老实实地放在了茶几上最干净的地方。


维吉尔放下书之后就瞬移消失了,一个字都没说。


但丁和维吉尔的态度一个比一个更气人,然而作为在场唯一的正常人,尼禄还是松开拳头,耐心问道:“你们这几天他妈的在干嘛?”


“哦,你知道的,正事。”但丁有些神秘地凑近了,尼禄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紧紧盯着面前传奇恶魔猎人的动作。后者做了个受伤的表情,但还是打手势让他认真看。


在他的注视下,但丁手指一搓,变魔术一般从手里变出了一朵蓝色的花。尼禄迷茫地接了过去。


“...这维吉尔送你的?”看了眼但丁,又看了眼这朵花,一种荒谬的感觉笼罩了尼禄整个人,一时之间他竟然有点失语。到底是但丁用变魔术的方式炫耀维吉尔给他的花更荒谬,还是维吉尔竟然步了但丁的后尘做出拿魔力变花送人此等闷骚之事更荒谬,亦或者是他们明目张胆地在前教团骑士的眼皮子底下搬运盗窃而来的教团藏书更荒谬?不过最荒谬的绝对是上一秒你还在担心世界毁灭,下一秒可能伙同你爸爸导致世界毁灭的你叔叔一本正经地变魔术给你看。


这位叔叔,但丁,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不是。”尼禄平静地与他对视,直到他终于揭晓谜底,“它是从我嘴里冒出来的。”


“Fuck!”尼禄发出了近似惨叫的声音,手指一哆嗦整朵鸢尾花就掉到了地上,没有在意蓝色的花瓣被灰尘玷污,他对但丁怒目而视,“别告诉我你他妈是认真的,但丁!”


“好吧。”但丁举起手安抚地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无害地笑了笑,尼禄发誓他绝对在得意,接着,他的手往背后一摸,又掏出了一支盛开的红玫瑰,尼禄皱了皱鼻子:“别想让我碰这东西...呃?这不是你用魔力变的?也是‘从你嘴里冒出来的’?”尼禄发现了端倪,这种玫瑰的花茎比但丁平时用魔力变的那种粗一些,花瓣更大。然而他并不为此感到兴奋,反而产生了全新的不好的预感。


“啪!”的一声脆响,但丁打了个响指,他脸上的笑容扩大了,越来越适合和尼禄的拳头相撞了:“说得不错孩子!不过这不是我的,是维吉尔的,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不说话——玫瑰的刺太硬了。”


“...被刺剌的?”尼禄逐渐意识到但丁完完全全、千真万确是认真的,因为这玩意上真的有血猩味。


接着但丁向尼禄讲述了这三天以来他和维吉尔的经历。从第一天大中午的吐花开始,到两人分头行动,但丁一个一个地拜访自己的前顾客,随着进度的推动,鸢尾花也越吐越完整。维吉尔和他的经历估计差不多,所以第二天两人偶然碰面的时候,维吉尔正因为在战斗中咳嗽被地狱祭祀插了一刀,而冲击力直接让他把第一朵连着花茎的红玫瑰呛咳出来了;但丁正试图吃下去一片披萨而不重新吐出来——因为鸢尾的毒性越来越明显,等他意识到事情不太妙的时候,已经到了只喝得下水的程度。


前者显然对维吉尔的自尊造成了打击,后者显然对但丁的士气造成了致命打击。


...所以但丁确实饿了两天,尼禄这下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对劲了。


两半魔一起把那个地狱祭司解决之后发现待在一起的时候吐花的频率会下降,原理暂且不明,但他们还是选择了不再分头,就这样一直调查到了他们从魔界归来后接的第一个委托也没有任何发现,而且在外晃悠了这么久也不见钓鱼成功,于是第三天下午调查就此终止。


维吉尔决定去查资料,但丁提议直接借阅佛杜那教团相关的藏书,其中借阅指的是拿回家细细品读,于是两人把书搬回来时尼禄正好还在打电话...


“呃,所以,要我帮忙吗?”尼禄不自在地偏开了目光。吐花这种事看上去离谱,本质上还是很严肃的,所以他刚才的反应说不定伤到但丁的心了呢?尤其是在他吃不了披萨的时候。


“哦哦,当然,先把这些瓶子收拾一下好吗?”但丁礼貌地说道,下一秒转身接过维吉尔递来的换洗衣物,就瞬移去了楼上的浴室。


听着但丁以魔法少女般的速度脱衣后打开了淋浴,尼禄麻木地盯着他曾经存在的那一块空间,不知第多少次开始反省自己对两个老东西的体贴与关怀,虽然说也没多少吧,但怎么想都像是十足的浪费感情。


没有理会呆滞的儿子,维吉尔在尼禄回过神之前已经自顾自坐到了尚且洁净的沙发上,跟一只盘踞在沙发上的大猫没什么两样,拿起一卷羊皮纸就开始阅读。


感应到他的视线后,维吉尔抬头与尼禄对视,顶着他的死亡凝视平静地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就扶了扶眼镜,继续阅读。


...体谅一下两位年老病弱而且还绝对有情感障碍的长辈吧,了解了事情全貌的尼禄对自己说,以免他俩在互帮互助的单身汉生活中彻底陷入疯狂,或者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悄悄沦为花肥。


在进行了一番自我说服之后,尼禄一言九鼎,开始四只手齐上阵整理酒瓶,渐渐的他搞清楚了这些是几十瓶啤酒和十四瓶烈酒...十四瓶,救主啊,两只半魔一个夜晚,他们是不是喝坏了肚子或者脑子才开始吐花的?


把酒瓶和披萨盒外加其他垃圾纷纷扔进了事务所后面的垃圾箱,尼禄步入事务所正厅,发现就在他离开的短短三分钟之内,沙发边的垃圾桶里已经多了一堆玫瑰花瓣和一支显眼的玫瑰。只见维吉尔若无其事地翻了一页,纸张相互摩擦发出一点细碎声响,另一只手拿着但丁的钢笔在笔记上写写画画,看上去像是在专心备课的大学教授。


“我明白你们有急事,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不能就这样扔下事务所随时玩失踪?”尼禄打破了沉默,他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维吉尔的左手边,距离不到一米。


“我以为,你和但丁的朋友们处理得不错。”维吉尔完全没有抬头,沙哑而轻的嗓音准确钻入尼禄的耳门,笔尖继续在空白的区域留下工整字迹。尼禄判断,但丁绝对被蒙了,维吉尔大概只是选择不和他说话。


尼禄感觉自己像刚出新手村就去屠杀恶龙的勇者。尽管是他主动开启了这个话题,还是有点怵。


“这完全不是一回事。你俩可以因为任何理由随时抛下一切,没错,但留下的烂摊子不是每次都能得到解决,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尼禄说着扬起了眉毛,用挑衅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父亲。


维吉尔听着也挑了挑眉,表情动作的弧度与前者如出一辙,不过他全然不像尼禄那么拘束,而是直言不讳:“如果你在意的是这个,我和但丁是不会抛下你的。”就算真的要离开,也会先带上你。他省略了后半部分。“现在,”维吉尔用笔指了一下茶几上的那堆书,“发挥你的作用。”


崽子还在消化前一句话,维吉尔突然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两下,显然是在抑制咳嗽反射,因为他然后就俯下身把头转到了另一边,尼禄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脖颈的肌肉紧绷了一阵,几枚花瓣紧接着落到了垃圾桶里,加入了深红的花堆。


一道红光闪过,但丁出现在了对面,尼禄这才受惊一般扭头看去,并且发现他俩的衬衫是同款的,但丁只不过没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视觉效果截然不同。


“维吉,你不累吗?没有感受到卧室的呼唤吗?”但丁拖长了音节,半死不活地问道。洗了澡的他并没有实现焕然一新,相反,耷拉着满头无精打采的白毛,脱去红大衣的这位恶魔猎人看上去就是一个疲惫的性感中年大叔,只想纯睡觉的那种。


“...不,我猜你还没死?”话中明里暗里都是威胁,维吉尔回复的就是这种零下几十度的东西,尼禄颇有些崇敬地看着在维吉尔的关怀下成功长大成人的但丁。


但是“这回我支持维吉尔,”尼禄附和,“这件事情不能拖,而且但丁,我见过你连续十天不睡觉。”虽然说和现在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心虚地想道。


看了一眼尼禄再收回目光,边摇头边叹气,但丁此时无声胜有声,他认命地抽出了一本书,靠着扶手翘着腿横躺在了那张单人沙发上,把书举在头顶,看样子是开始进入状态了。


尼禄盘腿坐到了地上,把书放在茶几上看,以前他还在教团学习的时候都没怎么用功看过这些东西,现在一看,书上的字密密麻麻就像蚂蚁在爬,就算没读近视,以那个年纪的理解能力即使要读懂也是事倍功半。这就不得不提到但丁,他看上去眼皮都快合起来了,书却一次都没砸到脸上,甚至翻页的速度和尼禄差不多,时不时一展手臂把书递给另一边的维吉尔看,用手指保持书页的位置,指出重点。后者看了几眼要不是点头记录、要不就是无言嗤笑,但丁则回之以一个白眼,而他和维吉尔不知不觉间已经在一边制造出了一堆红蓝混杂的花瓣山,说起来有点夸张,视觉效果却是相当惊悚,娇艳欲滴的花瓣上闪着透明的光和暗红的色泽是半魔的消化液和血液。


揉了揉发麻的腿,尼禄去拿了三瓶水,再次听到维吉尔和但丁的咳嗽声时,心累程度大概比得上照顾双胞胎儿子的单亲妈妈,把水放下的时候他问:“如果在书里找不到解决方法,你打算怎么办,但丁?”


但丁仰起头,把书平摊在了胸口,他含糊地答道:“总会有办法的,就算你想不出,我想不出,维吉也总能搞定这些东西。”


“我们没那么容易死。”维吉尔补充,“所以有很多时间。”


“人类的医院呢?”尼禄发现自己说话也不由自主带上了“人类”这种词,皱了皱鼻子,但还是继续说下去,“肯定有针对鸢尾毒性的解毒剂吧?但丁总不能一直不吃东西,对吧?...对吧?”说到最后,尼禄变得不确定了起来,怀疑地眯起眼睛。


气氛凝滞了一两秒。


“...好吧,事到如今,我必须说实话了,”但丁一挺身坐直了,回过头来与尼禄对视,“尼禄,我们不需要吃东西,即使人类面的食欲得不到满足,吸收的红魂也能保持我们的生命力。”


“没错,但丁每天要吃一个披萨完全是出于食欲。”维吉尔添油加醋道,语气有种淡淡的鄙夷,帮助尼禄认清这个残酷的现实,“而且从理论上说,你也不需要进食。”


“我们会保密的,姬莉叶做的饭太好吃了。”但丁迅速加上。


两人转移话题的技术相当生硬,维吉尔大概率观察到了尼禄额角青筋跳动的幅度,勉强又开口道:“我闲暇时读过人类医学的教材,如果你不放心,我大可以剖开但丁检查一下。”


“你知道他们还会从微观层面做检查的,对吧?”尼禄面无表情。


“是的。”维吉尔双手交叠在膝盖上,若有所思的眼睛在镜片后反射出浅色的光,“事实上,我突然意识到,有一定几率能够利用阎魔刀的特性,把作祟的东西分离出来。”


“喂?维吉尔医生?”但丁在两人之间打了一个响指,“不经过会诊就决定要手术了吗?”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尼禄当然不希望维吉尔和但丁在事务所里DIY,决斗的时候互捅几刀固然提高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上限,把自家叔叔展开、细细钻研,又是另一回事了。


维吉尔理所当然地道:“他不会有任何事。”


“对,除了会很疼!”尼禄咬牙切齿,继而在无助中发现但丁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是摩挲着下巴,做出了和维吉尔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


“来吧,”但丁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尼禄咧嘴笑了一下,“接下来可能有点儿童不宜,你要不先离开一会儿?”


“不。”尼禄拒绝,固执地抱起双臂待在原地。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他们把周围的书籍或挪开或盖上,保护了这些藏书的安全。维吉尔,拿着唯一需要使用到的手术器械,阎魔刀,站在沙发旁用出奇冰冷的审视眼光打量但丁。


“把上衣脱了。”他命令道,但丁于是仰头看着他,一边从善如流地把衬衣剩余的扣子一一解开,即使是在这种时候,鸢尾花瓣和玫瑰花瓣也还有一茬没一茬地从他们口中滚落,落了一地,落在但丁与沙发的空隙之间,落到但丁胸腹的皮肤上。

鸢尾与玫瑰 还有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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